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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所有开花的树中,我偏爱槐树,因为偏爱着槐花。
我上下班必经文明湖,那湖边就有几棵高大的槐树。因此,每年四五月间我与槐花便有一场美丽的相遇。
槐花最奢侈的是她的香气。那是一种独特的浓郁的甜香。人们总是未见其树而先闻其香。苏轼诗云:“槐林五月漾琼花,郁郁芬芳醉万家。春水碧波飘落处,浮香一路到天涯。”一路天涯虽有些夸张,但槐树一旦开花,的确香飘数里。总是在春末夏初的不经意的某一天,走近文明湖,一波一波的幽香扑鼻而来,进而沁入心脾,像猛然间打碎了一瓶香水,又似忽然间开启了一坛尘封多年的美酒。不必寻觅香气的源头,我也知道是槐树花开了。这样的一天,一定是一个春寒尽褪的日子,一个阳光妩媚让人无比慵懒的日子。槐花的醇香与和煦的日光共舞,让每一个路人都迷迷瞪瞪,不由自主地沉醉。
走到槐树下,抬头去看,细小的绿叶间密密匝匝开满了白花,一团团,一簇簇,一串串,蕊贴着蕊,花挤着花,挤挤挨挨,兀自繁华。在春天姹紫嫣红的一片热烈中,这娴静素雅的白色倒是另有一番韵味。风来时,花串儿像美丽的风铃轻盈而欢快地飞舞,我仿佛听到她悦耳动听的歌声。雨来时,花朵纷落,仿佛一场春末的微雪,落在青石板路上,像是青石上也开出花来,沉静低调的青衬着晶莹恬淡的白,说不出的和谐美妙。
每每经过这开着槐花的湖边小路,我便想就此停下来,坐下来,甚至住下来。这样,便能长久地享受这甜香这美景了,这该何等幸福!然而,为着生活,我总是匆匆来去,不能停下奔波的脚步。川端康成说:“美是邂逅所得。”也许,正是因为相遇匆忙,美才成为美;因为相处短暂,这美才能更恒久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