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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共十堰市委统战部 杨涛
四年前,偶在领导案头发现《汉水文化论纲》,随意翻了翻,不料一下被吸引。急不可耐借到手,狂读起来。
为什么世界上人口最多的民族称之为“汉族”?为什么世界上第一大语言要称为“汉语”?为什么中国文字要称为“汉字”?为什么习俗中要称男人为“汉子”?为什么天上的银河要被称为“天汉”?比万里长城要早四百年的千里长城为何建在汉水流域?唯一由中国人创立的宗教—道教,为何诞生于汉水流域?┈ ┈一连串的“为什么”吸引了我。我需要答案。
说实话,到现在,整本书我还没通篇读完,但一直放在案头,一有空就拿过来看几个章节。抚案思索,让我爱不释手、欲罢不能者有四:
一是十堰人写十堰事。此文作者是郧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副校长、民进十堰市委副主委潘世东教授,十堰市竹山县人。他是十堰市政协常委、湖北省政协委员、湖北省孝文化研究会副会长、全国高职高专学报研究会理事长。著有《写作人才学》、《中国文化自然精神》等书籍,在《中国文化研究》、《学术论坛》、《宗教研究》等重要期刊发表学术论文近50篇。书中浓墨重彩的“女娲山”、武当山、恐龙蛋、汉江水、“寄死窑”,《黑暗传》、吕家河民歌村、伍家沟故事村、山二黄、薅草锣鼓、待尸(代思)歌,“房县黄酒”、“三合汤”、绿豆圆、揪糍粑、碗糕,“盐背子”、“歌袋子”、“故事篓子”、“瓶碴子”、“半吊子”,房国、麇国、庸国等方国,都是我们身边的景、身边的物、身边的事、身边的传说和痕迹。读起来特别亲切、特别熟悉。
二是勾起了我儿时对本地世俗文化的模糊回忆。如世俗生活歌《钱》:“山珍海味离不了盐,能说会道离不了钱。有钱能使鬼推磨,没钱不必苦周旋。财主为钱把田买,商人为钱拨针尖。美女为钱失了节,老爷为钱罢了官。强盗为钱害人命,小偷为钱挖窟眼。农夫为钱苦种田,脚夫为钱苦熬煎。挑担卖油抬轿杆,下磨脚板上磨肩。有人为钱挨打骂,有人为钱结了冤。有人为钱不认亲,有人为钱不要脸。有人为钱逞凶恶,呜呼一命染黄泉。”《匠人》:“木匠睡的柯杈床,泥匠住的烂草房,裁缝穿的旧衣裳,大夫家里病婆娘,卖盐的喝淡汤,织布的穿的烂麻穰。”儿歌《点兵点将》:“点兵点将,点到和尚,和尚没钱,卖裤子过年。点兵点将,点到和尚,有钱喝酒,没钱跟我一起走。”牧童战歌:“你唱战歌好大胆,丝瓜脖子绿豆眼,五黄六月跳河滩,十冬腊月钻石板,脱了袜子脱了鞋,我下水把你逮起来,揭你壳,砸你盖,原来你是下酒菜。” “你唱战歌好大胆,淡球闲事你爱管。白天你在门口转,夜晚卧在大门前,人家坐席你坐地,两眼望穿想吃饭,丢个骨头你来啃,摇摇尾巴怪可怜。”一个把对手骂作乌龟,一个把对方骂作看门狗,既尖锐刻薄又生动形象,读来让人忍俊不禁。
明白了为什么结婚要“合八字”,鸡狗(鸡犬不宁)、龙虎(龙虎相斗)、虎羊(羊落虎口)、蛇鼠(蛇吞老鼠)为啥难相配;明白了为啥新娘上轿不能脚落地,要兄弟背送,临行哭嫁,未入洞房不得揭盖头;明白了为啥“男人的头,女人的腰,只许看,不许捞(摸)”,“为啥新人床上要放枣、花生、红鸡蛋,三天无大小”;明白了为啥女人不能参与建灶、上梁、给祖先烧纸,不能用筷子打碗、将筷子横放在碗上,客人来了不能抹桌、扫地;等等。
明白了为啥丧事要经过16道程序:下榻、报庙、抹尸(前三后四)、穿寿衣、入棺、告丧、立灵位、守灵、打井、吊孝、打“待尸”、封棺、出棺、落井、斋七、出孝等。明白了为啥称走路腰背微躬、双手背后的姿势为“楚步”,为啥称上厕所为“解手”、半夜搬家;明白了为啥房县、郧县、丹江黄酒的不同口味、不同作法;明白了房县为啥有那么多酒规、那么多礼型(节),为啥“舅家老俵大如天”;明白了房县绿豆圆、揪糍粑的作法,等等。
三是补充了新知识,解答了许多“为什么”。如大家都知道竹山有个“女娲山”,可您知道女娲一生创立的九大丰功伟绩吗?一是造人;二是补天;三是发明笙簧;四是建立了人类的媒妁嫁娶婚姻制度;五是造化世上生灵万物(《太平御览》:女娲在造人之前,于正月初一创造出鸡,初二创造出狗,初三创造出羊,初四创造出猪,初五创造出牛,初六创造出马,初七这天,女娲用黄土和水,仿造自己的样子造出了一个小泥人,她造了一批又一批,觉得太慢,于是用一根特藤条,沾满泥浆,挥舞起来,一点一点的泥浆洒在地上,都变成了人。)六是女娲设姓氏使部落管理有序;七是女娲造符号,促进了文字产生;八是女娲除水患,是造坝防洪的第一人;九是女娲兴建筑,使人类走出洞穴。
如我知道《诗经》中《关雎》的诗词,可不知道根据《关雎》改编的歌词。版本一“关关雎鸠一双鞋,在河之洲送过来,窈窕淑女难为你,君子好逑大不该,年年为哥来做鞋。”版本二“关关雎鸠往前走,在河之洲求配偶,窈窕淑女洗衣服,君子好逑往拢绣,姐儿见了低下头。”┈ ┈还有版本三、版本四、等等。
我参加了也主持过不少现代婚礼,可我不知道过去新媳妇下轿进屋时唱的《撒草歌》:“一撒麦子二撒料,三撒媳妇下了轿,四撒核桃五撒枣,六撒两口百年好;七撒金子八撒银,九撒媳妇进堂门,十撒一把满堂红,日月常存步步升。”还有盖房子上梁歌:“主人家强真个强,砍倒大树盖楼房。前盖三间朝王殿,后盖七间子孙堂。朝王殿里出太子,子孙堂里状元郎。房子盖在龙头上,子子孙孙理朝纲。房子盖在龙腰上,状元榜眼探花郎。王母娘娘抱小鸡,本是主人叫鸡鸡,不要头,不要尾,要它鲜血祭大梁。”薅草歌:“高高山上插杆旗,点点人马齐不齐。人马齐了就架势,人马不齐干着急。”“清早起来雾沉沉,只见锣鼓不见人。双手推开云和雾,一层锣鼓一层人。”多么鲜活、形象、传神。
同时浏览了汉中文化、商洛文化、南阳文化、襄阳文化、荆州文化、炎帝文化、三国文化、孝文化等周边地区的文化。
四是为对内对外交往提供了极好的素材和谈资。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,我有很多与华人华侨、港澳同胞、台湾同胞及各界人士接触的机会,他们到十堰后也想了解更多的原汁原味的本地文化。这时候,原生态的本土文化就特受他们的青睐。如有一年,我接待香港福慧慈善基金会客人,在从十堰去武当山的路上,我给他们讲了陈世美的故事和“寄死窑”的故事,他们听的狠认真,其中有位李女士是香港中文大学的讲师,她到西安、回香港后两次给我电话,确认某些故事细节,她说在介绍汉水文化时要把这段加上,讲给她的学生听。又如有一年,中国统一战线杂志社主编到十堰考察,除了在武当山我给她讲解外,下山时,省委统战部领导又把我安排到她的车上,继续为她介绍。在到房县的路上,我为她讲了房县的流放文化、酒文化及诗经文化,她感觉很好。一周后,我正好去北京办事,她听说后专门到中央统战部大门口接我,并帮我联系食宿。用她的话说,“十堰行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”。再如,有一年,我随两位领导去云南出差,筹备成立昆明十堰商会,在一次多地多人的联谊会上,他们砸中了我,让我自我介绍。我就十堰的“山、水、车、蛋、人”作了简要宣传介绍,主持人就势夸我,“你别是十堰的旅游局长吧!”(其实当局长哪那么容易啊)
当然我说这些的目的不是自夸,确实在交往中很有用。尤其是海外统战中,只有中国文化,且是传统文化,才能引起他们的共鸣,让他们产生大陆才是他们的“根”,才是他们的精神家园和灵魂归宿。
以上四点,是我观后之感和推荐之理由。不知诸君同意否。
(本人作者为中共十堰市委统战部办公室主任)